简单与复杂,各有其用,只要不独尊某术就好。一旦独尊,就是牢狱。牢狱并不都由他人把守,自觉自愿画地为牢的也很多。牢狱也并不单指有限的空间,有的人满世界走,却只对一种东西有兴趣。比如煽情。
史铁生 《病隙碎笔》0

卖东西需要口头推销(而不是坐在原地,等着粗心的客人自己上钩),需要好好观察客人,推断出他们想要成为的模样——不是客观实际(无所不知的装潢商,新泽西的家庭主妇,自我意识太强的男同性恋)。有些时候,一切都是幻象,所有人都在表演。诀窍就是对他们幻想中的自我做出反应——鉴定行家,精明挑剔的上流贵族——反正不要当他们是你眼前这个没有安全感的普通人。最好有所迟疑,不能过于直接。我很快就学会了应该如何打扮(保持在保守与时髦之间),如何对待单纯和老练的客人,调整礼貌和懒散的程度:假定他们都学识渊博,随时恭维,随时失去兴趣,在恰当的时刻走开。
唐娜·塔特 《金翅雀》0

我也算是一个研究佛教的人。我既研究佛教的历史,也搞点佛教的义理。但是最使我感兴趣的却不是这些堂而皇之的佛教理论,而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一些迷信玩意儿,特别是对地狱的描绘。这在正经的佛典中可以找到,在老百姓的口头传说中更是说得活灵活现。这是中印两国老百姓集中了他们从官儿们那里受到的折磨与酷刑,经过提炼,“去粗取精,去伪存真”然后形成的,是人类幻想不可多得的杰作。谁听了地狱的故事不感到毛骨悚然、毛发直竖呢?
季羡林 《季羡林谈人生》0

比如康熙去世前五年,在用满文写给皇三子的一封口谕中,要他问一位刚从欧洲来的传教士,到底欧洲数学家有没有找到新的方法来求解平方根和立方根。这就说明康熙知道老的方法,但嫌太笨了,所以想知道新方法。对这种问题感兴趣,是很纯粹的学术兴趣。
孙立天 《康熙的红票》0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