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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那时,“人生观”是个时髦的名词,主流思想强调“革命的人生观”,轻视私情。我常常觉得“家”就是“枷”,耶稣说,天国里不嫁不爱,那时我的解释是,正因为如此,所以天国里的人快乐。我抬起头来从竹丛的空隙看青天,立志独身。后来我的“独身主义”不断加强,一直维持到一九六三年。那时局势混乱,我们短期的流亡可能变成长期的漂泊,细心的女同学开始注意可以互相扶持的对象,我也曾接触一些温柔的目光,我从来不看她们。那时有一种说法,情爱是上帝放下来的诱饵,把我们领进责任的圈套,纳入生生不已的大流,耗尽我们的生命。上帝设局骗人,他使年轻的女子都漂亮,使每一个女子都有一个男子梦寐以求。可是到了中年以后,女人的容貌越变越丑,个性的缺点也逐步扩大,她的丈夫只有忍耐适应。上帝使每一个婴儿都非常可爱,诱惑天下父母甘愿辛勤劳苦抚育儿女,孩子有了自己的思想和独立的能力,就循序渐进去伤父母的心。我在竹林里独自作成重要的决定。以前,我生命中的几件大事,打游击、做流亡学生,父母决定;西迁陕西,老校长李仙洲决定;放弃学业,我第一次对人生作出选择并负责面对后果。我想,我能走出这一步,算是长大成人了!那时,我常常做一个大致相同的梦,总是我在空中飞行,飞得很远,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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