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三件事的到来让1919年的这个夏天变得非比寻常、独一无二:从战争回归生活,从桎梏回归自由(这是最重要的一件);南方的氛围、气候和语言;一个如同恩赐般从天而降的夏天。这种夏天我从前很少经历过,充满力量与光芒、诱惑与魅力,像浓烈的葡萄酒一样裹携我、穿透我。
可是,第二天早餐时她翻开《每日邮报》,又一下子惊呆了。社论的标题写着:“德国佬必须赔偿”。文章认为不该对德国进行粮食援助,除非“德国快要饿死,无法偿还所欠债务”。文章还补充说,德皇凯撒必须为其战争罪行受到审判。报纸在来信专栏的显著位置发表了坦普尔顿子爵夫人以“德国佬滚远点儿”为标题的来信,煽动复仇的火焰。“我们相互间的仇恨会持续多久?”茉黛对赫姆姑妈说,“一年,十年,还是永远?”
肯·福莱特 《巨人的陨落》0

谈到时间,我常搞不懂,我的日子所剩无几,为何要用尽方法来跟我们过不去;禁止喝酒、不准抽烟、不能吃得太油或太甜,就为了让我们活得更久,但所有这些站在我们的立场、为我们着想的专家,夺去的是我们活着的欲望啊。当我在你这个年纪时,我们多么自由。
马克·李维 《偷影子的人》0

回国的飞机上,他沉睡过去,做了一个梦。十七岁的仲夏,她一身栀子的素净,芳香,双腿完好。他的头部尚未受伤。两个人像柏林黄昏时分的鸽子那样,飞翔在广袤的天空之中,风如海浪,撩动羽翼,除了自由还是自由。世界在云下,面目模糊,忽隐忽现。无尽山川,河流,积木一般的城市,一一掠过。他被送餐的空中小姐惊醒了,却迟迟不愿睁开眼来,就这么把头靠在座椅上,紧闭双眼,泪都差点要掉下来。
七堇年 《平生欢》0

自由只存在于束缚之中,没有堤岸,哪来江河。
余华 《河边的错误》0
